【gb向】黑莲花叛逆之路
28.罗刹国
就在叶冰裳心思急转之下，黑衣昊辰忽然神色一紧，他看到浓雾里凸显几个怪异的形状，正要警告叶冰裳小心，却被她以手上金印按在后背上，登时软了身体，躺在她的怀中。
叶冰裳带着他飘身后退近百里，以灵剑在雪原里削出一个山洞，点燃篝火守候在他身旁。
丹朱子化作人形站在洞口护卫，还和烤兔毛的白雪唇枪舌战。
“依我看，昊辰师兄是饿晕了。叶师妹，你把兔子精下锅做成兔肉羹，喂给他吃一定很有效。”
说完，他还舔了下嘴唇，不怀好意地盯着肉乎乎白绒绒的白雪。
“你……你休想！”
白雪急忙跳到昊辰身侧，泪水盈盈的大眼睛满怀乞求地看着叶冰裳：“主人，你看看这只丑鹤，他要毁坏师兄送给您的小宠物！”
“嗯？”
叶冰裳挑眉看着丹朱子，声音中带着疑问，以及怒气。
丹朱子讪笑一声摇头：“叶师妹别多想，我是和白雪闹着玩的。”
话虽如此，但他心里还是暗骂一声：好茶的兔子。
一丛火光明亮地闪烁，斜映在昊辰身上，给他全身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金色。终于，在叶冰裳担忧的目光里，他那身仿佛被黑暗浸染的衣裳化作一身雪白长袍，暗紫花纹点缀其间，更显高雅。
昊辰缓缓睁开双眼，清冷如冰的眉宇间添了丝疲惫之色。
他轻声问了一句：“冰裳，我刚刚又让他出现了？”
叶冰裳无声地点了点头，又往他身后垫了个软枕，仿佛没看懂他忧虑的表情，摸了下手腕，笑说：
“他刚露面，就被我用金印打回去了！”
她在暗淡的光线里那样耀眼夺目，温柔的笑意仿佛能直抵人心。
昊辰虽知她在说谎，也被她的安慰逗得心神一松。
那一刻，他的眼里就像是有光，不似月的清辉，也不似星辰的璀璨，是驻留在人间的温暖，那可称家人的灯火。
外面冷风飞舞，雪花飘散，两个黑身红发，形似恶鬼的妖魔在来回转悠。
“奇怪，刚才明明闻到了人类修士的气息，怎么转眼就消失无踪？”
身材细长的妖魔问着旁边的矮胖妖魔。
“他们必定是躲起来了，没有人能逃得过大罗刹王的法眼！”
矮胖妖魔吸了吸鼻子，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。他擦了一把流到嘴角的口水：
“也是咱哥俩儿有口福，撞上这么鲜嫩的人类。就是太丑了可能不中吃。”
“卖相不佳，未必肉质不美啊，你可别小瞧了人类修士的能耐！”
他们一唱一和地开始讨论各种以人类为素材制作的美食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恐怖。
叶冰裳躲在暗处，听着他们的交流，目光越发森寒：
这些妖魔，食人血肉，实在百死不能赎其罪！
她看着昊辰清冷的眸色，按住他的手，严肃而认真地说道：“昊辰，让我来杀了他们，为民除害！”
“好，你要小心。”
昊辰凝神看着她，这些小妖魔他并不会放在眼中，但师妹的回护让他流露出一丝感动。
她足尖一点飞掠而出，在漂浮的细雪中身姿轻盈如燕，转瞬落在妖魔的面前，一剑挥出，只见漫天寒光闪闪，凛冽无情。
耳边充斥着刀剑相交和时而响起的凄厉的惨叫声。
昊辰却不再看她的动作，因为他知道，师妹赢定了。
他扭头看着身边的两只灵兽，朝丹朱子问道：“你刚才有听到，那个人对冰裳说些什么话吗？”
丹朱子点头答复，将黑衣昊辰从出现到昏迷，所有的对话都复述一遍。
“继续。”
昊辰继续看着白雪，口气淡淡的，就这么简单几个字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，比让他们站在刀锋上还要可怕。
白雪垂下睫毛，从另一角度讲述了一遍，当然其中还添油加醋，说了些丹朱子无能的话。
“呵……”
昊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恼羞成怒的丹朱子，朝白雪慢声道：
“你也无需紧张，有我在，他可不敢吃了你的。不过你们要记得，我要你们保护的人是叶冰裳，一旦她出了事，本君拿你们是问。”
看到他平静的表情，两只灵兽心中一个哆嗦，立时齐声答道：“属下领命。”
身侧清风一拂，叶冰裳扫却身上的血腥气味，又回到了昊辰身边。
她的眼睛瞟过安安分分的灵兽，诧异道：“他们怎么这么乖顺了？”
昊辰气定神闲地道：“我见他们有些小矛盾，劝说良久，他们已经和解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
叶冰裳有些纳闷地看过去，却见白雪立起身来，给丹朱子梳理羽衣上的绒毛，而丹朱子坐在那儿，还给它讲哪里的胡萝卜最是香脆。
关系亲密的，仿佛一家的兄妹一样。
还是师兄有能耐。
叶冰裳心里又将昊辰夸赞了一番，才展开手中的观影石，将那二妖求饶时吐露的内容又播放了一遍。
“雾海边缘有一处国家，名为大罗刹国，国中居民是罗刹族恶鬼，食人血肉，或飞空、或地行，捷疾可畏。且国中以丑为美，越是世人眼中的丑陋之相，越得夸赞。若有外人闯入，貌丑者视为上宾，可获官职；而其他人，则会沦为食物。”
叶冰裳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众人。却见昊辰思索片刻，忽然道：
“我在海边见一行人祭祀，那为首者，可能就是他们话中的大罗刹王。”
他当时就很困惑，在这荒芜险恶的地方居然人潮涌动，刚凑过去，就见一群恶鬼扛着顶青铜神像朝着海面涌动。他们手捧牺牲，头戴红花，每只恶鬼脸上都带着狂热的表情。
为首者，是只青面獠牙，身穿帝王冕服的巨大恶鬼。
昊辰分辨不出他的修为，刚想动手，却被一黑袍将军发现，遣人来追他。
其后种种，就意识模糊了。
“修罗、罗刹、夜叉都属于西方天界的八部天龙，为何这里也有？”
昊辰不免深思起来，他直觉有一只幕后黑手操控了这一切，而冥冥中的预兆揭示着他终要回去，给那日中天神殿里的审判做一个结局。
叶冰裳将他颤抖的手轻轻握住，抵在颌下，下巴一寸一寸地蹭过他的指尖，温柔而虔诚地望着他，柔声说道：
“这天地间没有破不了的局，只要你永不屈服，敢与天抗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。就像我遇到了你，就已经超出天命的预计，而我绝不允许任何艰难险阻，我们不松手……便不会分开。”
她这些时日里耐心婉转，周到体贴。所谓眸如春水笑如春风，遇到这般的人，再冷淡的性子也不禁想要亲近。
昊辰就被她引诱到了，雪白清俊的面孔上恰到好处透那么一丝红晕。
手足无措的样子带一点笨拙，只是抽手故作镇定道：“冰裳，我要找到万丈冰泉，必须通过罗刹国。”
“好，我早已经答应陪你一起。”
叶冰裳仰着脸勾着嘴角笑，这笑容带了一丝狡黠，像是让她不小心意会到了什么，又似藏了什么昊辰并不知道的秘密。
丹朱子期期艾艾地凑了过来：“我也不知道这罗刹国何时出现的，明明上次去还没有啊？”
他真的不想让昊辰误会，自己办事不牢靠。
“他们居于雾海之上，伴随大雾定居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昊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。他曾因调查修罗族来历，将西方天界的大致情况摸了一遍。
这罗刹族并无恐怖之处。他们的强大是建立在世人畏惧之上的，而真正的危险之人，是那位操纵国民生命的大罗刹王。
天空阴翳，海风呼啸。
大罗刹王满意地看着部下将食物送入海饕餮的口中，一声令下吆喝着众罗刹回程。
只不过他在回头的时候，叫人唤来了黑袍将军。
“阿浮君，那个人类修士抓到了吗？我感受到他的神魂十分美味，能助我魔功大成。”
他的神色十分狰狞，额饰上的宝石正发着红光，宛如一只兽类的眼睛。
“启禀王上，此人太过棘手，微臣的部将多数被杀，实在有愧君恩。不过，我已找到他的行踪，不日就能呈上美食。”
阿浮君看到大罗刹王眼底的寒光，连忙低了头。他的面孔一半白皙，一半被恐怖的黑鳞覆盖，因为这样奇异的特征，才被允许在御前侍奉。
“哈哈，好，本王再信你一次。若是再度失手，你哥哥的救命药可就没了。”
大罗刹王拍着他的肩膀冷笑一声，浑然不见阿浮君微垂的眼睫下，一双清眸冷冽如霜。
罗刹族人吹吹打打地返回了龙宫。
阿浮君与百官应酬完，七拐八拐地甩掉一些跟踪的探子，走到一处深潭处，以独门秘法在水面上开启了一道漩涡，随即纵身跳了进去。
穿过几道沉郁的暗流，他来到了一片珊瑚丛中。
在那里建着几间石室，水面清澈，还有无数彩色的小鱼游来游去。
一只雪白的巨蚌壳内，躺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。
诃那靠坐在柔软的床铺上，望着无边无际的深海发呆。他握紧手中的玉笛，在见到阿浮君时，蓦然发出一声叹息：
“阿浮，你又跑去外面和恶鬼交易了吗？”
“哥，只有这样，你才能活。”
阿浮君对他露出一个浅笑，随后将一碗莲子羹递到他唇边：
“你一直等我回来用饭，饿着了吧？”
“嗯，你不回来让我不放心。”
诃那对他点点头，又接过碗把舀起一勺粥送进口中。看着他温和的眉眼，阿浮君不由黯淡了神色。
他们兄弟俩在与黑月光上神对战时身亡，醒来却发现沦落到这个异世界，已经有二十年了。
若非有诃那的陪伴，失去洛宁的他，早就选择了死亡。
而诃那的身体状况不佳。他在过去时为柳梢屡屡受伤，又被自己夺取水元，后被抱月剑而伤，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恩赐。
阿浮君寻遍四海，终于在大罗刹王那里寻得了一线生机。
为了接近他，成为大罗刹王的心腹，他用戾气自毁容貌，终于获得神药，让诃那能苏醒过来。
“阿浮，你往后不许去和罗刹族来往，更不许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。这里虽不是妖阙，但我是你的大哥，必须管束着不让你做坏事。”
诃那神情严肃，他将生死早就度之身外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这个性情乖张的弟弟。
“哥，我必须要去。更何况，我发现有一个人可以帮我，他身上散发着与洛歌相似的气息，绝对能与我们联手对付罗刹王。”
阿浮君握着他的手，幽幽一笑，双眸中透出不为人知的狠戾之色。
“阿浮……”知道劝不了他，诃那将玉笛递给他，认真叮嘱道，“你把妙音笛带上，否则为兄不放心你离开。”
“哥，我不会吹曲。”
阿浮君一脸难色。
“我在你面前吹奏数千年，你还不会吗？难道你以为我会忘记，在四季碑前弹琴放出戾气之人，没有你的一份出力吗？”
诃那的眼神很严厉，阿浮君的态度又让他想起兄弟反目成仇的那段时间了。
“是我的错，哥你别气坏身体。”
阿浮君连忙举双手投降，若是翻起从前的烂账，他自认理亏，对不起哥哥，对不起洛宁，对不起所有真心关爱他的人。
那个时候，是他鬼迷心窍，做错了事。
昊辰与叶冰裳站在海岸边上观察半天，突然说了一句：“雾海消失了。”
面前的深沟天堑几达万丈，峻岭崇山如刀刃锋芒。
原本的海洋变成了陆地，海水已经消失不见，没有了任何海水。两人都觉得有些古怪，刚刚还大海浮空，海水弥漫，而现在却丝毫不见踪影。
无声无息，超出众人的想象。
越到深处，这里的生灵便越发古怪强大，天上还有发光的水母飞来飞去，一些游鱼幻影在空中嬉戏，极其神秘。
御剑飞行三个日夜，一直都是荒芜的一片，没有半点人烟。
这日，他们正在歇息，丹朱子还试探着去衔空中的飞鱼，却被一道声音打断：
“喂，那不能吃，你会被杀死的。”
一道黑衣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沟壑里，半张容颜宛若鬼魅。
“你是罗刹王手下的那个黑袍将军？”
昊辰认出了他的身份，忍不住把手放在灵剑之上。
“我是寄水族阿浮君，来找你们合作的。”
阿浮君摊开空手，表示自己毫无敌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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